凡根不凡：墨研秋露笔凝霜

　　——胡学文先生书法作品小析

　　★张学明《国防时报》社首席记者唐雪元

　　【主人翁简介】

　　胡学文，笔名凡根，自号崇善楼主人、水墨狂人。出生于湖南益阳市桃江县马迹塘镇龙溪乡上溪村。从小好学，酷爱书画。七岁毛笔习字，少年时期凭靠勤学苦修，始学王自元、赵欧，后入北魏汉、潜心研习晋二王，勤研小篆钟鼎及甲骨。1998年后散临怀素、张旭及百家草字，熟通篆、隶、草、真、行各体书法。尤擅长行草书，1995年5月小楷参加中国总工会成立70周年获全国书法一等奖。随后闭关修炼，他一路苦行曾以卖字为生游学于东西南北，得到一代宗师关山月、著名书法家秦萼生、著名文字学家陈政、史穆等名师指点。行者道、道者法、法者无、无者空、道法无空，是他书风之追求。

　　一

　　大凡对书法有些爱好的人，总会对作品的笔墨意趣——写作者的——审美走向——有自己的见解。我们观赏一幅书法作品，其质地的高与低，优与劣，好与坏，总会在谋篇布局或者是字里行间展现出来，虽然评判标准也因人而异。比如有些偏重用笔，有些偏重用墨，有些偏重结构，有些偏重布局，有些人偏重意趣等等，风格各异。但总体倾向是，凡是书法作品——成功的书法作品，都有几个最明显的特征：用笔讲究，用墨有分寸，深得阴阳平衡之功效，知道以虚当实，一白当黑，而且虚实互生，结构自然，布局合理，线条走向中能诠释许多东西，特别是在情趣与意趣之间，心性与性灵之间，情感与情怀之间，总会不多不少表达写作者的内在素养，追求，甚至境界。犹如音乐与绘画一样，都是表达或者凝聚作者的情感、情怀、甚至情操。

　　古人有云，书者，心画也。即文字是从心底流出的，胸怀自有丘壑，笔墨才能纵横。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书家，都具有相当丰富的情感，敏锐的洞察力，以及必不可少的天赋——对宇宙、江河、山川、天地、阴阳——都有自己相对独特的理解，这种理解一旦变成笔墨意趣的线条走向，个人的情感或者性灵就展现出来，就是一种艺术、意境。我们阅读古人作品，无论是楷书、行书、草书、隶书，都能从线条走向中看见当时写作者的内在走向。如果一个具有相对天赋的人，外加自己的辛勤探索，不屈不挠的自我磨砺，以及除笔墨文字以外的综合升华，随着时间的纵深，随着自己的感悟，心摹手追，其书法作品一定会更上层楼。

　　二

　　当然，我们不否认，随着时间的延逝，书法作品的评判标准也在不断发生变化，用笔与用墨的讲究，线条与线条之间，也在不断发生变化，特别是在我们今天，我们看古人的书法作品，就不能用古代的评判眼光。古人的书写工具与我们今天，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，我们今天对书法，仅仅是站在欣赏的角度，实用性已经大大减弱，而于古人，纯熟地使用毛笔并且把字写得相当有功力——是读书人的必备之功，其工具性远远大于欣赏性，即实用性大于欣赏性，这是由书写工具与当时的社会性造成的。因此，在我们今天，看待一位书家，就不能用古人的标准来评判。我们今天对书法作品，其评判标准已经放宽了许多，正是因为如此，我们看待一幅作品，首先还是要从最基本的方面入手，即结体、用笔，用墨，线条走向与谋篇布局。如果再纵深一点，即书家的内在智慧是否从笔端流露出来，等等，等等。

　　所以，在我们今天，无论书写者是怎样的一个人，他(她)的作品——无论是草书，还是楷书，行书，或者隶书、篆书，首先要具备基本的审美功能，如果一幅书法作品，放在面前，其基本的审美功能都不具备，那么，这种书法作品已经大打折扣了——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作品——只能叫书写者的自我练习了。

　　我个人的理解是，书法，既然是书法，无论怎样书写，其基本的前提不能发生变化：必须在传承的基础上具备相对的审美功能，如果一幅作品不具备这个，就另当别论。我们的书法写作，已经发生了本质变化，有些为了追求视觉效果，不惜使用书法以外的一切手段：江湖书法——有些用女人的身体，头发来写，有些用脚，用鼻孔，用嘴(四肢健全，又不残疾，残疾另当别论)，甚至有些倒着写，反着写……总之，为了获名或者获利，甚至既不获名也不获利，但仍然要为浪得虚名不惜调动一切恶习为之，一切恶心的方式为之，美其名曰：创新。看到这样的所谓书法创作，实在让人齿冷。书法本来是老老实实的东西，就像一个人的日常起居，就像一个人的成长，现在反而玩出这样的花样，真的让人费解。所以，在一般情况下，我绝对不介入这样的热闹场景，每当在网络上看到这些东西，都像避鬼神一样，远远地，远远地躲在一边。

　　书法写作，既是一个人的兴趣爱好，又是一个人的内在追求，二者相加，很可能造就出一个人格相对独立，审美能力相对提升，人文情怀相对完整的人，有了这个前提，再回过头来用笔用墨，其书法作品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升华，就会走向另一个层次。纵观古今的书法大家，几乎都是人文情怀相对饱满的人，他们的人格魅力与人格独立都在不知不觉当中泽被后世，柳公权有言云，心正则笔正，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书家的内在追求。我们看颜真卿的书法作品，大气磅礴中，呈现出有容乃大的气象。我们读米芾，无不为他的人格自我而膜拜。我们读苏东坡，无不为他的人生际遇扼腕，但他的书法作品，却又是另一番气象。我们再看八大山人，其与世绝决的态度，不仅在其画中，更多的在其字中，那种冷眼观乾坤、不与统治者合作的态势，一览无遗。

　　同样是线条，同样是书法，为什么有些人就一身媚骨，整个生命没有一点支撑，字里行间除了阿谀仍然阿谀?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，这样的事例不但古代有，今天大有为之，而且大有超过古人之势。由此可见，内在的追求决定自我的价值。实际上，我们阅读一幅书法作品就是阅读一个人，从线条的走向，我们可以看出书写者的内在，神清气正者，其作品必然清爽干净，仿佛水洗过的月光。气宇轩昂者，其作品必然有容有量……反之，内心阴暗者，其表达的东西多纠缠，多繁绕;装腔作势者，其表达的东西要么夸张，要么故作姿态……总之一句话，书法，在很大程度上最能反映人的内心，特别是草书。

　　三

　　就我个人而言，我对草书很有些偏爱，草书的线条充满了灵性，其用笔的徐疾，用墨的浓枯，线条的虚实，构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。每一幅成功的草书作品，在我看来，都是一首交响乐，里面包涵了许许多多，特别是写作者的情感与追求，无不彰显在线条与墨色的走向中。近期，朋友推荐一位从未听说的湖南隐居书法家——胡学文(凡根先生)的作品。这位书法家是写草书的。当这位书法家的作品展现在我眼前，我发现，这位书法家在自己与自己较量。其笔墨线条给人的感觉是，生命可以被毁灭，但不能被打倒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，当时那些作品摆在我面前，我就是这样人认为的，其用笔用墨最大的一个特点是：冷。用的墨仿佛是深秋的露水，而不是春天的花朵与夏天的绿荫。用笔，也与一般的书法家不同，我不知道书法家是不是每天在用自己的真气抒写，但我看到字里行间中的那种韵律与节奏展现出一股倔强坚韧之气——自己给自己过不去，不达到一定境界决不摆休之感觉。

　　书法，是一门综合的艺术，技术仅仅是浅层次的东西，就像一个人，无论怎样漂亮，没有内在的精气神，始终给人欠缺。有人说，书法是遗憾的艺术，任何一幅作品，都不可能完美，此言甚是，美学上有残缺为美之说。但这是对艺术而言，技术不在其中。一个常常与自己较劲的人，内在自我都很倔强，特别是与艺术有关的人，更是。当我打开凡根先生的“上善若水”这幅作品，墨香顿时扑面而来，但随着，字面给我一种很冷的感觉，看得出来，他在写着这幅作品时，内心的柔软与外在的坚硬发生了碰撞，导致出这样一幅作品：每个字的架构都是一场打斗，上的右半部分，那一点，构架较险，是下压的态势，与上的一横构成呼应，但与后面三字相接，构成了完整的呼应关系，看得出来，这四个字，凡根先生动了心思为之，每个字之间都有呼应关系，虽然字少，却一点不显单调，最后的水，也有秋霜凝露的味道，给人一种坚硬感。或许，水是至柔至坚的，上善若水，最大的善，就是至坚至柔的，这是一幅墨研秋露，笔凝清霜，悟道极深而又传载着真、善、美的作品。笔墨的架构，完成了这幅作品的内在诉说，用笔的涩疾，展现了作者势不可挡的内在功力。

　　另外一幅作品，抒写的是毛泽东主席的一首《长征》七律诗：红军不怕远征难。这幅作品整体走向是，笔墨线条生动，仔细观赏，线条之间有相对完整的呼应关系，用笔的轻重，快慢，墨色的荣枯，虚实，都在字里行间展现，整体给人一种气势雄浑、墨韵生动之感，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。另外一幅作品，“厚德载物”，这四个字很难写，稍微不注意，不是呆板，就是浮华，很难把握分寸。凡根先生的这幅“厚德载物”作品，整体搭配恰当，整个作品厚重，内在凝炼，不张扬，线条走势鲜明，不拖泥带水，墨香中给人联想。

　　除了上述，很有创意的一幅作品是“道法自然”，此作品以道为先，另外三个字都在道之中，笔墨走向也有自己的创意，这是一种书写探索，也是凡根先生的大胆追求，书法走到我们今天，贵在继承传统，更贵在创新。创新应该是书法的生命，当然，底蕴应该是传统是古法。

　　纵观凡根先生的书法作品，整体印象是，书法家在自己的道路上不停地探索，无论成功还是失败，他都能坦然面对。从作品可看出，有些是得古人用笔，有些是得古人用墨，有些是得古人用势，这三者结合起来，形成他的书法探索。从用笔方面看，得晋魏遗风有之，唐人尚法者有之，宋人尚意者有之，以至于民国、当代书家的创新者有之。在凡根先生看来，书法，不仅仅是技术，而且是绝对的艺术。从艺术入手，我们就能看见书家的探索，从技术入手，我们只能看见书家的复制。凡根先生是绝对的前者，不停地探索，不停地否定自我，否定之否定，才能真正进步。

　　凡根先生我没有亲见，只是听闻其熟通篆、隶、草、真、行各体书法。尤擅长行草书，自称迷踪狂草。1995年5月，其小楷参加中国总工会成立70周年，获全国书法一等奖，随后闭关修炼。先生不仅学书勤奋，其他方面也很有建树。2006年9月，他获中国注册策划师中级证。一方面为自己的生活，一方面为自己的人生。先生在自己的人生体验中，不断追求，不断探索。

　　我们深知，书法艺术之路需要书法家毕生精力去探索。真正的艺术，是跨越时间，跨越时代的。笔墨无声，文字说话，是体现凡根先生书法艺术精神追求之圭臬。

　　笔墨当为时代服务。艺术是一个时代精神文明再现，任何有价值的生命行走，都是以付出为前提，凡根先生的书法深得怀张之法又有独特的创新，先生的努力，理应获得时间的赞赏与馈赠。其作品，大胆抒写自我，表达性灵，情之所至，笔墨至上，心之所向，天高地迥，这是一种不屈不挠的尝试，我们期待凡根先生的作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。在今天，人心浮动，万物归利的社会现实中，我们期待凡根先生能够耐得住寂寞，用自己的艺术质地，去彰显自己的艺术人生，去感动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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